2018 年度記

嗨,各位2018過得還好嗎?

我的2018以三個月為一個週期,經歷環境與工作上的劇烈轉變,感覺這一年有五年之長,回頭來看相當驚訝「這也是今年的事嗎?!」直到現在聖誕假期才睡了個飽,把繪圖板留在家搭上火車,好好地做年尾的反省。

來到法國居然要兩年了。之前故事說到實習結束,中間面臨種種考驗簽證、找工作、學法語、搬家、長片預告的Part 2。法國是個很妙的地方,各種神奇鳥事都可能發生,跟網路上種種前輩曲折離奇扣人心弦的故事比起來(沒事會想買零食配著閱讀),我的雖說是平淡如水,但~也真是夠了。現在終於算是平穩上路,還買了個小樹盆栽作為小小里程碑。(狂掉葉子是什麼意思)

實習時做了手繪動畫的長片預告,聽信製片「我們很快就會進行下一階段」一番話,也沒積極找其他工作,專心畫著炸蝦人的漫畫、作了一些短片人物設定。直到有天發現這樣下去簽證會續不下去,對方要求提供三份以上不同合約(日後可以詳細分享我雞生蛋蛋生雞的申請法簽之路),才驚覺「呃?」趕緊不顧一切地以求職網站練法文(法語大約嬰兒程度)、開始惡補線上法語課程。

一開始亂接了一些遠端的freelance工作,客戶說「會用這個軟體嗎?」,我說「可以」,然後沒日沒夜地開始看教學影片趕鴨上架,大約平均每個月都學一個新的軟體或外掛。這種案子又趕錢又少,交片後就再也不想打開,但當時我別無選擇,在寒冷的郊區大房子裡每天煮蔬菜湯喝、用吹風機吹自己(lol),至少簽證就靠這些短期合約保住了。

三月生日前法語大概幼兒程度,有天突然接到一個studio說「有適合的案子,要不要來聊聊」,以為真的只是聊聊,穿著針織毛衣就毫無準備地去了,還很大膽地問「可以用英文嗎」,結果是很嚴肅的面試。對方三人板著臉一格一格拖著我作品集問「這個用什麼做的」、「若用某某軟體妳可以嗎」。

結尾時老闆突然卸下裝備說:「你的作品我們有大概瀏覽,但Instagram上的炸蝦人我們是一個也不漏地全部看完了」「我們看的時候全部同時笑出來。實在是太WTF!」於是,我週一就以freelance身份開始上班了。

那時郊區房子的愛恨情仇(lol)也是繃到了臨界點,確定這份工作像是放箭一般,我以光速飛往市區的運河旁住下了。懷抱著興奮與不安,看著運河旁年輕型男潮女與跑步的人,我真真切切地有春天降臨的感覺。

不過,開始上班後發現一件很恐怖的事除了兩個老闆以外沒有人會說英文。以前我英文好歹學了十年才實戰,現在法語才開始就要硬上了,只好安排上班前一小時口說家教救救火。工作的內容也需要學一些新的東西,當時又剛好嘎一部西班牙的電影project(TEST時想說一定不會過關),現在想到就覺得真累啊……。

完全證明下班後做其他案子不是明智的生活方式。

三個月後製片那邊終於打來了。說要做長片預告Part 2Part 1 故事點這),而且行程非常詭異-我們要先到製片的郊區豪宅住一陣子,然後再幫導演搬家,一路往西邊諾曼第登陸。Studio那邊知會了一聲、案子收尾,我把13吋手繪版、簡便衣物丟進行李箱後就前往未知的環境。

有天導演在花園裡找到一個巨大的菇(是花多少時間長成那樣)

郊區小豪宅據說是製片他爺爺(法國著名製片)的財產,工作室玻璃窗外是美麗的花園。一到達就看到導演在烤肉(一如往常很焦),然後大家一起收看世界盃、喝酒抽煙,有種很chill的幻覺。

故事都有個但是,我們其實就是被關在一個森林的房子裡,長時間盯著螢幕工作而已。只有製片有車可以離開這裡、偶爾補補貨維持我們的生命,如果殭屍出現,生存率可能只有0.01%(我會直接放棄)。朝夕相處我覺得大家配合得還不錯,製片外表看似放蕩,但不愧生為法國人手藝奇佳,有時會做一種鮪魚沙拉冷醋飯(搭配吃剩的很焦的烤肉)我覺得驚為天人。而且春天天氣不錯,我們時常在戶外用餐,飯後導演彈烏克麗麗、製片打非洲鼓(又一驚為天人技藝),我跟保羅弟拿著樂器假裝在彈,相當和諧的畫面。

好景不常,接近要把導演南法巨大的家搬到諾曼第更巨大的房子裡時,安排誰何時要去哪裡、哪輛車哪天誰開、誰搬哪些東西,氣氛開始緊繃。後來加入的挪威妹子年輕氣盛直來直往,誠實地宣布某天她得作一個其他公司的TEST,而且繪圖板轉接器不適用(重要)這些都埋下一些日後地雷。

到達諾曼第巨大房子,很多東西都還沒打理裝修,導演太太也還沒到(關鍵)。一邊面對無形的deadline(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麼),一邊面對房子的處理,導演開始非常焦慮。工作時除了陰晴不定的砲轟外,每天大聲播放《笑與歌聲》(無限輪迴老派法式相聲的廣播節目),有時放著人就消失了還不能關,搞得大家壓力實在大,下班後面面相覷,只好去餐廳吃點好料、喝酒抒發緊繃的情緒。

我們最愛的Florentin 舒壓午間套餐

那幾個月幾乎是沒有休息到的感覺,雖然可以離開房子(感謝天),但小鎮很小,走路20分鐘就可以從一端走到另一端,週末也因導演時間管理(what is that)上的焦慮,無法放風去巴黎,最後連世界盃決賽也是在這個房子裡觀賞不過法國贏了之後,我們終於獲准去大街上感受人群(應該全鎮的人都在場),大聲唱著《我們是冠軍》,年輕人瘋狂搖晃通過的車子。保羅弟喝超醉還跟街上的人稱兄道弟。

在那之後我又回到motion,覺得2D手繪跟motion可以輪替很不錯,好像在磨練不同腦部區域。目前一切逐漸穩定,持續不斷學習新的東西,一邊也在做一部MV,接下來分篇慢慢與各位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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